尺度：清水。
備註：2012，龍年暑假文稿，全歷史向。
下午安，這裡是逃避趕稿的凌墬
這篇其實已經寫完很久了，只是一直沒有更新
依舊是香君第一人稱視角，我就不多介紹了
請看文吧~
一
依然是那湛藍的大海，無日夜的拍打岸邊，我每日看著日出日落，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，這裡依舊，唯一有變化的事我所知道的事物。
我不需要特別去學習，從大地就會傳來源源不絕的知識。好比生活在這片大地上，與我相仿的生物叫人類，人類有一定的壽命，會生老病死，與我不同。
人類是不斷進化的，自從我出生以來，他們與最開始已有大大進步，原本用竹簡記錄，現在已發明一種名為「紙」的物品，比竹簡好攜帶。
人類會結婚生子，培育下一代，遇到危險時，人類中的「男人」會舉起武器，組成軍隊，保家衛國……
…國，「國家」是由人類組成，有一套階級制度，在最高位的統治者叫做「皇帝」，是這個國家地位最高的人，皇帝之下有許多人類幫他管理國家，各有不同的稱呼，國家由這些人掌控。
這個國家的人類稱呼自己居住的國家為「中／國」也是那個人的另一個名字。
跟人類一樣，他有姓、有名，他叫王耀，但是他是國家，他不是人類，嚴格說起來他跟我是同樣的…東西？
我不知道用東西稱呼我們這種近乎人類的形體對不對，我很確定我跟他都不是人類，雖然會成長，但是極度緩慢，像我，從出生起都沒有變化。
然而，當這塊大地的人類動亂時，或是外族入侵這國家時，他會生病、會受傷。
因為這微妙的關係，我知道他是國家，他是中／國，在宮廷裡連皇帝都對王耀十分尊敬，就因為他是國家，他的存在代表著中／國，是歷代皇帝所追求的，擁有他就等於擁有中／國，沒有人敢對他無理，王耀明明是這樣崇高的存在，他卻一點也…不快樂？
快樂？那是什麼樣的情緒我也不清楚，至少人類快樂的時候會有笑容，王耀在皇宮裡很少露出笑容，只有一位叫「任勇洙」的男孩來找他的時候，王耀的臉上會有點笑容。
任勇洙，跟王耀一樣，他也是國家，是中／國的蕃屬國｜高／麗，任勇洙外表年紀跟我差不多，不像王耀是少年的模樣，為什麼會有其中的差異，我想了很久，才發現他們外表的成長除了時間以外，與國家的完整有很大的關係，任勇洙的國家常常動亂，不像中／國是統一的，所以外表還是小孩。
雖然知道了這麼多的知識，但是我一直覺得好像少了什麼？
我不知道我是誰？是與王耀相像的存在，可是又不完全一樣，人類看不到我，我也無法離開這個海岸太遠，皇宮裡的事情都是大地告訴我的，可以從這裡看到皇宮的狀況，也看得到王耀。
我知道我的長相，透過水中的倒影我看的見我自己，但僅僅只有我看得見，其他人都感覺不到我的存在。
我是誰？這個問題在一成不變的日子裡始終沒有解答。
我為什麼不能離開這裡？無論嘗試多少次，總有一道無形的牆擋著我無法往皇宮前進。
為什麼？為什麼？每天每天，這樣的問題都會盤旋在腦海中，很想忽視，卻又做不到……
觸摸不到東西，卻有著自己才看得到的清晰長相，這跟人類口中的鬼魂有什麼兩樣。
站起身來，我在海邊閒晃著，鬼魂似乎更好一點，至少有一部份的人類看得到他們，沒有人看得見我，那我的出生又是因為什麼？
我沒有名字，我不知道自己是誰，我不像王耀與任勇洙一樣，有名字與國名，對於自己是誰，大地沒有告訴我，一點消息都沒有。
我是什麼樣的存在？
我是國家嗎？
還是另外一種東西？
亦或者我是鬼魂？被束縛住的鬼魂。
我到底是誰？
海浪不停地拍打上來，我曾經試過走到海上，沒錯，是走在海上，我不會下沉，可以在海面上行走，結果一樣，被侷限住了，陸地無法通行，海洋無法越過，我就一直困在這裏。
天色漸漸暗了下來，好想睡，眼前的景色漸漸縮小，剩下一條縫，慢慢地完全看不到了…今天想太多事了………
□ □ □
大地傳來震動，我往皇宮的方向看去，隱約看到皇帝被人強行帶走，皇宮血跡斑斑，戰爭…開始了……
這幾日大地一直不安穩，在之前也有類似的情況，當一群人類因為不滿皇帝的暴政，起義反抗，將上一個皇室家族給推翻，之後由劉氏掌權，開啟「漢朝」，是人類口中的「推翻」，以至於「改朝換代」。
我第一次看到王耀生病也是那個時候，而且病的不輕，還會因為戰爭而身體劇痛，那對身為國家的他是無法免除的疼痛，不知道為什麼，我那段時間感覺很奇怪，說不出是什麼感覺，畢竟我不了解情緒這種東西，那時看著王耀因身體而變得很虛弱，我的身體也感到疼痛，尤其左胸口，很痛，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「痛」。
不知道這次的戰爭會不會給王耀帶來身體上的疼痛？
這問題似乎是肯定的，希望這次不要太過嚴重才好，我不想看到王耀痛苦的表情……
□ □ □
我錯了。
人類的戰爭哪有什麼太過嚴重的問題，他們只顧著得到權力，只有贏得戰爭才有權力，為了這些他們不惜自相殘殺。
我握緊拳頭，大地不斷告訴我王耀的狀況，他已經離開皇宮多日，在無人的深山裡躲避戰爭，現在的他待在戰場上只會更痛苦。
在這個國家，知道王耀是「國家」的人少之又少，或許只是認為他是很崇高的人，但是不明白為什麼，他的名字無法記錄下來，也不會有人類記得他，他的存在無法傳述。
人類會給他官職，有官職就應該要記錄，王耀的存在卻會在紀錄的同時，一同被抹去，只要關於他的事，人類的記憶就會自動迴避，這似乎是不成文的規定，人類不可以知道王耀存在的意義。
這是我前先日子發現的。
為什麼王耀在皇宮裡不快樂？因為沒有人類會記得他，所以沒有人可以陪伴他，除了同為國家存在的任勇洙，所以才會在任勇洙來拜訪時露出笑容，因為他們是同樣的存在，宛如人類口中「家人」的存在。
而現在的王耀，正一個人忍受疼痛的折磨。從大地傳來的畫面歷歷在目，我只能待在原地看著。
他蜷曲著身體，原本好看的面容扭曲在一起，十分痛苦的模樣，好想為他做些什麼，我向前跨了幾步，隨後跑了起來。
無目的的向前跑……
一直向前跑……
不斷地跑……
一直跑……
「碰！」
忽然地一聲巨響，我撞上了那無形的牆，再次阻擋我的去路。
拚命地敲打，手握緊著拳頭，敲打著那看不見的牆，拳頭漸漸泛紅，牆依然阻擋在那，沒有任何動靜。
為什麼！
為什麼！
為什麼不讓我出去！
拳頭重重的落下，無形牆無動於衷地聳立在我面前。
碰碰碰！碰碰碰！碰碰碰！碰碰碰！碰碰碰！
碰碰！碰碰！碰碰！碰碰！
碰！碰！碰！
碰……
敲打的力道漸漸變弱，我無能為力的跌坐在地上。
可惡！為什麼我就是離不開這地方！
難道就因為我沒有名字！我不是國家所以不能離開嗎！
拳頭落在大地。
祢告訴我！
我到底是誰！
為什麼我什麼事都做不了！
我出生到底是為了什麼！
祢告訴我啊！
回應我的只有無聲的大地，沒有答案，卻不斷讓我看著王耀痛苦的模樣，左胸口好痛，身體在顫抖，這就是心痛、這就是憤怒，關於現在情緒的資訊從大地傳過來，第一次感受到情緒盡然是在這種悲慘狀況下，一點都不好……
抽空全身的力量，我往後倒，即使閉上眼，還是可以感受到王耀的難受。
這到底有什麼意義？讓我看到這些……
雨一點點的落下，瞬間，雨壟罩了世界，嘩啦啦的巨響蓋過了戰爭的喧鬧，卻蓋不掉王耀痛苦的呻吟聲，明明在遙遠的另一方，那聲音卻像近在咫尺。
大地…祢讓我看到這些、聽到這些，到底是為什麼……？
□ □ □
戰爭沒有結束，雖然平靜了一小段時間，但是北方的人類攻打下來，再次擾亂中原的和平。不知道王耀最近如何，大地切斷我與王耀的聯繫已經一段時間了，大概是對我想離開這裡的懲罰吧……
坐在涯邊，我看著一陳不變的大海，戰爭的紛擾使大地震動，無聊的人類，為了滿足慾望，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
上次激動地想要離開這邊之後，我漸漸懂了情緒這種東西，人類會笑會難過因為他們有感情。
所以我也有感情？大概吧…至少看到王耀受苦受難我真的很難受……
或許…大地將我跟王耀的聯繫切斷，是希望我不要太難過……
有可能嗎…不清楚，因為大地從沒回答過我問題，祂只是誠實地將土地上發生的一切傳達給我而已，我問的為什麼，總是不了了之。
感受大地傳來的震動，微風輕輕地吹著，除了戰爭的煙硝以外，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清香，我疑惑地回頭，而我口中的他就站在我身後。
我急忙的站起身，想說些什麼，卻發現王耀依然看不見我。
即使是理所當然的事實，我不免有些失望……
王耀在原地坐下，我默默看著他，現在的他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傷痕，原本漂亮的華服也蒙上塵埃，不見昔日的光彩。
「終於走到這裡了。」王耀的眼神凝視著大海。
第一次近距離地聽到他的聲音，比大地傳過來的聲音更清新、更有磁性。
我悄悄的坐在他身邊，靜靜的，王耀緩緩開口。
「我…喜歡人類……喜歡生活在中／國這塊土地的人們。」王耀一字一句地說著。
「不管認識或不認識，大多數的人都會釋出善意，所謂人性本善吧，我喜歡善良的人們。」王耀自言自語著。
「當人類被欲望給支配後，邪惡的部分會開始擴大，最終引發戰爭，就像現在……」王耀回頭望了一眼寬廣的大地。
「我明白人民不想忍受暴政而推翻政府，但是現在為權力爭奪，受折磨的不僅是我，人民也不好受……」
王耀嘆了口氣，我靜靜地聽著他的話語，我知道王耀很喜歡人類，即使他們不記得他，他依然不厭其煩地與他們相處。
同樣的，喜歡是什麼樣的感覺，我還不知道……
「這樣的爭鬥要持續多久……？」王耀憂傷地說道。
再次嘆氣，王耀抓住胸前的衣服「身體還在作痛，戰爭還在繼續……」
「我在這自言自語，真不知是要說給誰聽……」
不是自言自語，我聽得到…我無聲的開口，理所當然的，王耀甚麼都聽不到。
「不過…」王耀雙手舉高，伸個懶腰「還好有堅持走過來，看看海果然可以讓心情舒暢點。」
撐著下顎，王耀露出淡淡的微笑「在這裡待到戰爭結束好了。」
聞言，我的內心升起一股不同於平常的情緒，這是…開心……嗎？
